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閉眼前的最后一秒,視線里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靴。
……
再度醒來時,南歡已經被綁在一個廢棄倉庫的椅子上,周圍聚集著十幾個之前見過的平民裝扮的人。
“醒了?”
一道男聲從身后傳來。
南歡面色卻沒有多大的驚慌,只道:“想不到堂堂的少將竟然會跟日本人有勾結。”
“胡小姐這話說的就有些掉價了,”余鈞從身后緩緩走來,皮靴在地上一下一下踩出清脆的聲響,“我們這叫互利互惠,不叫勾結。”
南歡冷笑道,“不過是你給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余鈞手里拿著剛才南歡手握的槍仔細觀詳,道:“我之前一直很奇怪,明明已經把鄺奇的線索傳遞了出去,可到最后卻沒有人動手。到今天才曉得……”
手里的槍口向前,抵起女人的下巴,露出姣好的顏貌,“原來胡小姐不僅僅是泄駁叵碌車南呷耍故墻笏y木乓燙!&65533;
南歡笑了笑,“線人不敢當,只是他們曾經救過我的命,為了報答,我也幫他們替孩子們教了一段時間的書,能被江嶺棠瞧上實屬意外。”
那時候她是在梨園幫安姨的忙,陰差陽錯之下被江嶺棠給看中,所以才有今日的局面。
余鈞嗓音開始有些嚴肅起來,“既然如此我就不繞圈子直接說了吧,胡小姐,你們組織其他的人在哪?說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南歡笑著望著他:“你以為我這個連后勤都算不上的人,會知道他們的所在嗎?”
余鈞蹲下身來,仔細端詳了一眼女人,隨后點頭道,“也是。”
“不過……”他腰間取出一把短的匕首來,又道:“都說你們重情重義,如果讓你組織的人知道你有危險了,怕是要再救你一回吧?”
看著那泛著冷光的匕首,女人卻不怕,“你可以試試啊,余少將最好動手利落一些,別讓我活著逃了出去,不然全金陵就會知道人人敬仰的余少帥竟然跟那些日本人有關聯。”
她現在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失去的了,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威脅到她,反而手上還有對方的把柄。
余鈞沉著臉,“想用激將法讓我殺了你?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肯定會好好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
“嘭!”的一聲巨響突然傳來,倉庫里的人被嚇了一跳。
余鈞還沒反應過來,猛然一陣槍聲響起,旁邊守衛的人頓時倒了大半,他連忙后退一步那旁邊的人做擋箭牌。
又是一陣槍響過后,倉庫內守衛的人基本上全部倒下了。
“吱呀”一聲,倉庫的門被推開。
抬眼望去時,只見倉庫門口站著身形挺拔的男人,余鈞笑了起來,“竟然上演了英雄救美這么一樁戲碼,我說天甫,講究浪漫也要注意場合吧?也不看看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
門口穿著西裝的男人拿著槍,一步一步走過來,不乏絲毫不顯慌亂,他看著余鈞,道:“不站在地下黨那邊,要跟你一起站在日本人那邊嗎?”
余鈞臉上雖掛著笑,但臉色特別沉,“怎么一個兩個的都知道了?這讓我很難辦啊……”
“去上海的時候就知道了,跟羽田有生意往來的不止有江嶺棠,還有你,”江予拿起槍,對著余鈞的頭顱,義正言辭道:“我不會與你為伍。”
余鈞語氣還是如同往日一般柔和,“天甫,我以為我們是兄弟。”
江予最沒耐心陪他演這場戲,只是殘酷的剖析了這個現實:“我們之間的‘兄弟關系’只是建立在江嶺棠的利益上而已,你只是想通過我取代江嶺棠的位置罷了。”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余鈞也懶得再做表面功夫了,走到南歡旁邊,手里的槍抵著她的脖子,視線落在江予的身上,道:“別輕舉妄動,不然這位胡小姐就要命喪于此了。”
江予笑了笑,漆黑的眼里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余大哥,你覺得我會在一個地下黨分子的死活嗎?”
“要是之前你肯定不在意,不過……”余鈞眼里意味不明,“這位胡小姐,天甫應該還是在意的。”
畢竟那一天在飯店里時,他見過天甫看這女人的眼神。
不像是在看一個獵物,也不像是在看一件戰利品,而是全然在意,甚至連余光里都是她。
如果不是知道江予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甚至當時差點都要懷疑江予要與地下黨一起合謀來對付他。
“天甫也知道我,我不是什么心軟的人,如果你不把槍放下來,五秒之后,我就會射穿這位胡小姐的脖子。”
“是么?”一向沉寂的女人此刻竟開口說了話,二人都稍微愣怔了一下。
下一秒,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突然睜開了束縛,一個揮手之間,余鈞握著槍的右手手腕被滑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手里的槍因為支撐不起而掉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