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著被送上高潮,黎霏琳此時眼里濫滿了因為生理愉悅而留下的淚,模糊不清的看見面前的人,身子欺過去攀附著尹元鶴,憑著記憶,就吻上她的脖子,再急切地往上,一路莽撞的碰上微量的唇瓣,卻在相觸的瞬間停下。
尹元鶴見她看不清,偷偷勾唇,而后用手臂環住她的腰身,向上提著,抱在懷里,肌膚相貼,大人又略略側身,將唇探到她而后,用很緩,帶著笑意的語氣。
“怎得不親,“她伸出小舌,勾勒起泛紅的耳部輪廓,手也加重了些氣力,”莫非是——嫌我年老色衰?嫌我——“
話還未說完,黎霏琳就更急切地尋著她的唇,帶著瘋狂的用自己同樣柔軟的部分擠壓,碰撞。
一吻畢,眼中的淚也半干,她方見剛剛還說出“年老色衰“四個字的女人雙頰酡紅,抱自己在懷里,可身子卻實打實的軟了,也靠得更近。
尹元鶴不魅,陷入愛欲的克制與爆發,飽含她矛盾善變,陰晴不定的特性,宛若潮起潮落。
而黎霏琳,正是那唯一的聽潮者。
潮起隨著年歲日長,變得越發的難以推測。不得用時間去探查到這滄海中的一粟,正如凡人生死有命,壽元有盡,窺不見這所謂大千世界真諦的信箋一角。
她恍地覺得自己同凡人,也不無兩樣。
始皇憂心自己最終落得隨風入土的下場,于是求仙問藥,他已是權力頂端,是萬人之上的王者,最后卻仍敗在了那太叫人煩惱的歲月流逝里。
她大抵也要敗了。
輸的一塌糊涂。
“你起身來,”尹元鶴托著她起身,溫柔地囑咐道,“上馬,帶我找到那只跑走的老虎,可好?”
說完,自己也慢慢起身,拾起地上的衣服,隨手披上。
“大人……你里頭,沒有穿別的。”
后者抬眸看她,撫了撫她的臉。
“我不冷。”
……
她在前頭打馬,尹元鶴坐在后邊,二人一時無言,諾大的雪地,除了馬蹄留下的一串腳印,再無其他。
只一會,黎霏琳就找到了那只被放走的老虎,在不遠處停下,奇怪的是它以一種奇怪的速度,似乎是不清醒,還有些趔趄的在地上行走。
“你在此處。”尹元鶴留下一句話,脫掉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又恢復了光著身子的狀態,她想開口問,卻見大人已走出去好久,最后還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遠遠的,尹元鶴頎長瘦弱的身子配上有些灰的發,在雪地里莫名的美感。
她不免看得癡了。
等到身下的馬兒突然抬起蹄子在原地踏了幾步,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嘶鳴,她才回過神來。
緊接著,血腥味傳來。黎霏琳對血的味道很敏感,下意識以為尹元鶴出了事,又怒罵自己剛剛為何稀里糊涂聽大人的話,讓她一人面對著老虎。
心急之下,下馬就沖過去。
視線霎那間,被血液浸染——
“大人……?”
她站在遠處,看見女人聽見的她的呼喚,慢慢地抬起頭,回頭看她。滿臉都是噴濺的血液,許多流了下來,滴到身子上,本來白皙的肌膚也染上了大面積鮮活的紅,一滴一滴,有些還順著身體淌在地上,染在雪里,陡然和尹元鶴深黑的眸子對視,一時竟陌生的叫她發昏。
面前的人臉色冰冷,眼底布得是冰,陰翳的目光,手里還緊緊握著一把沾血的匕首。
鳳眼微瞇,平日緊抿的唇微微勾起一個陌生的弧度,不似在笑,更像是哭。
黎霏琳一時定住了身,看到那只老虎已倒在血泊里,頭部被猛烈的刺擊過,血液從癱軟地虎軀內不停的流出。
“大人…………”
錯愕,驚恐,一齊涌上心頭,大人不是說——
大人雖然算不上善,手上卻也從不沾血。她怔怔地站著,就聽見尹元鶴忽得看著她,頃刻間收斂了笑,又恢復了往日淡淡地摸樣,聲音帶著疲憊,泛冷的開口:“可否替我將我的大衣拿來?霏琳。我,有些,冷了……”
見黎霏琳大概被驚到,她又呼吸幾口,末了,帶著些懇求的語氣:
”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尹元鶴了嘆氣,抓起一把白色的雪,將身上紅色的,有些干涸的血液,一點,一點,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