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荼觀。
一身姿頎長的女子著了一身素白,卻沾染些灰塵的衣服,敲了敲門。好半晌,有個(gè)姑娘將門打開一條縫,見到她,禮貌的開口:“姑娘……找誰?”
那女人生的驚艷,眉淡且長,一副上翹的眼微微瞇起,半分慵懶,眼睫卻極為細(xì)長,濃密的因著半闔而下垂,在眼下投射一片小小的暗區(qū),骨相生的優(yōu)越,側(cè)著頭,還能看見許是冷,挺翹小巧的鼻頭泛起紅,唇勾起一個(gè)弧度,叫人捉摸不透,帶著狡黠的味道。
天氣已然冷下去,她卻著了很薄的單衣,露出漂亮清晰的鎖骨,明明是簡單的一件布衣,左之奐卻覺得她極美——不同于姐姐和師傅的美,這人五官都淡,叫人品不出殺傷力來,卻很有記憶點(diǎn)。
外頭落得雪挺大,只是門口的一塊被她們給掃掉而已,此時(shí)此刻,一身白衣的女人立著,同遠(yuǎn)處的雪景,相應(yīng)相稱,竟襯的她更白。
她才發(fā)現(xiàn)這女人,白的叫人吃驚,連眼睫都是白的。墨色的發(fā)披散在肩頭,帶著小小的卷。
“我找你們道長?!?
左之奐不愿讓這生得同“謫仙人”一般的女人等得太久,就先讓她進(jìn)來,去喚了青瀧,只過了一會(huì),女人就等到了她想等的人。大抵是開心,她少見的睜開了眼,露出自己極其特殊的淺綠色眼睛,又轉(zhuǎn)瞬即逝的回到原狀。
“何事?”青瀧淡淡地開口,看了那女人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她是妖,還是食過葷腥的。
“道長,我可否找個(gè)隱蔽處,跟你說說?“
那女人說著就想上前,湊近青瀧些,后者卻也隨著她的腳步向后退,抬眼看那女人,青瀧竟從她臉上看出疑似失落來。
青瀧不再言語,只是示意她跟上自己,又讓左之奐去忙別的,領(lǐng)她到了往前招待客人的雅座。
“道長可否收留小女……”
青瀧收拾著茶具,將燒好的水,注入茶壺,聽到她的話,頓了頓,抬眸看那女人,又見她楚楚可憐的一副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隨即停下了動(dòng)作,和那女人對(duì)視:“姑娘怎得了?”
“我夫君待我不好,只因前幾日他去賭錢,我不小心出言幾句提醒,便嫌我煩,將我趕了出來,現(xiàn)在無處可去,外頭又好冷……“
熱水注入容器,發(fā)出特有的水聲,在女人話說完后的沉默,顯得尤為突兀。
青瀧莫名覺得好笑,去哪不好,卻偏偏選了到她的這人跡罕至,深山老林里的道觀來,不知打的是什么幌子,于是一邊笑,一邊將泡好的茶遞給她。
“你不是妖么。”
她故意一語挑明了真相,見那人臉上的柔弱模樣一改當(dāng)初,掛起了有些壞心的笑容,又偷偷湊近青瀧,借著遞茶的功夫,故意的用指腹擦過她的:“被大人發(fā)現(xiàn)了呢……”
那女人卻突然將自己的本體半化出來,將尾巴捏在手里,笑著又湊近了一些青瀧:“道長,我是尹大人家的貓……”
“她賜我名望俟,待我也極好,但我畢竟是妖,總吃她們給我的那些東西,還是要忍不住的,您說是不是?要不是因?yàn)槭芰藗乙膊粫?huì)被那個(gè)叫韓承恩的手下給抓住送給你們大人……但我要是跑了,未免會(huì)傷了他和你家大人的關(guān)系,要是不跑,我就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她湊得更近,近的青瀧都能看見她故意露出的獸齒。
“你在威脅我?”青瀧一邊眉毛挑起些,有些玩味的看向女人。
妖沒有那么好的心,她來找自己,大概還藏著什么壞心。
“我不敢。”
女人笑起來眉眼彎彎,像只狐貍,本體卻是只貓。
青瀧想——大抵黎霏琳還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然準(zhǔn)得一個(gè)人又默默生氣悶氣來,再者她住在這尹宅,身上難免會(huì)留下些氣味在尹元鶴的身上,黎霏琳和她家大人親密的那過分程度,要是有,絕對(duì)能聞到,沒發(fā)現(xiàn),只怕是這女人道行太高。她一時(shí)也看不出這人的修為,恐怕她能看出這人是妖,也是她故意讓自己看出來的。
倒真是留了個(gè)禍患,不如就呆在自己這里,也算是替尹元鶴未雨綢繆。思索半晌,青瀧將泡好的茶又倒了一杯在盞里,抬眼看那人。
“可以,但你得答應(yīng)我?guī)准?。一、我觀內(nèi)的弟子,只準(zhǔn)稱呼她們的道號(hào)。二、若要外出或往后一日你要離開,需我的同意。叁、不準(zhǔn)食葷腥。四?!?
踟躕著,青瀧只是張了張嘴。
尹望俟有些興奮的向前些,毛茸茸的貓尾巴高高的豎起,笑著看有些冷冰冰且不近人情的道長。
“第四條?
她略微歪了歪頭,頗像討寵的貓將身子從后擁過來,只是一下就近的在身側(cè),貼著似的。
“若可以,你最好做什么事都在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
話畢,后者沉默了一霎,而后極快的向前就要貼上青瀧。
“做什么,”女人敏捷地向一邊閃去,“你別靠我這么近。”
“道長不怕——留我在身邊,道心不穩(wěn)?”
明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