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感覺，自己像是又跌落到了新低，好像那句名言“我以為我在懸崖底下了，結果沒想到下面還有50厘米的垃圾。”

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合約上約定見面的葛意是一個非常熱衷于現(xiàn)實的人。

她們在一起長大，她們曾經(jīng)有一項迷人的雙人的活動，那就是于葛意講述她對某事的看法而于真講這個看法具現(xiàn)化呈現(xiàn)到紙上，呈現(xiàn)在紙上的可以是某種抽象的切面，只要它能夠一定程度上符合葛意所講述的事情的特質(zhì)。于真因為將畫畫了下來，所以她總能看著畫很好的向別人復述葛意告訴她的事情。她的父母最開始還以為這些想法都出自自己女兒的口中，還曾經(jīng)關切的詢問她：“既然這么關心歷史和當下，還真的要去學那油畫與藝術史嗎？”

之后，葛意去了號稱世界上最自由派的研究生院學習，但她們?nèi)耘f保持著這項有趣的活動。受到葛意的影響，于真對那些被侵害以及rape的事件非常熟悉，她可以回憶起許許多多。包括那位著名的化名為eliydoe的勇敢受害者。

但是這些，在如今想來，通通都稱為射向自己的箭。

那些受害者似乎許多都還沒有于真現(xiàn)在的處境困難、荒謬。那個eilydoe，雖然最初在法院上遭到了不公正的對待，但是她得到的情感上的支持是何等的多！人們?yōu)樗模藗優(yōu)樗砀＃藗優(yōu)樗q論，人們?yōu)樗齪ro/test，而自己呢？自己什么都沒有。她的親人都不知道她的處境，她公司和簽證那邊事情也被kasia處理好了。似乎還沒有人，意識到她身處困境，身處這個偏僻的小鎮(zhèn)，這個偏僻的房間，更沒有任何人能夠傾聽，理解和支持自己。

甚至，于真感覺，即使最后的最后，自己的案情像eilydoe一樣公開，這樁案子也只會成為一樁丑陋的、帶著邊緣色彩的、甚至些許香艷的荒謬談資。

一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蒙進被子里，持續(xù)哭很久很久。

而蒙進被子里，她仍舊不能停止她的思緒。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倉鼠，即使那份條約調(diào)著一個誘人的果實在前面，她也感覺自己跑不動了。上一周的情況或許還好一點點，她沉浸在才發(fā)現(xiàn)了新的支撐力量繪畫的喜悅中。

而這一周，她們給她加了量，她必須重溫那身體上的恥/辱，還要強制的讀那些她根本無法接受的虐戀的文學小說。她猜到kasia和afra或許想讓她通過閱讀逐漸接受眼前的處境，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她絲毫并不認為kasia和afra的行為能夠被原諒，被正當化，她認為她們是需要去看監(jiān)獄里的心理醫(yī)生的那一方。

于真在被子里，她聽憑自己的悲傷像是雪崩一樣朝噴涌而下，白茫茫的淹沒了一切。

而另一邊，走下停機坪的afra風塵仆仆。盡管她才從大西洋的另一側(cè)回來，她似乎不覺得有什么旅途勞累之類的東西，她急匆匆的吩咐仆人將一個重要的箱子搬進那個大屏幕的房間。

而她自己也是連衣服都沒有換，就去房間見呆在屏幕前的kasia，告訴kasia她帶回來了什么。

但是afra沒有想到kasia堅決的反對了這一點，即使afra再叁強調(diào)她甚至還從荷蘭帶回來了一個專業(yè)的tripleader，kasia都沒有同意，反而說這完全是afra不和她商量就做事的后果，病急亂投醫(yī)。kasia甚至出言諷刺了afra，說：“你在加州這種地方長大，當然對這個東西無所謂了。果然，加州就是一個墮落的地方。”

afra心里有些惱怒，她在心里暗暗攻擊了幾句如kasia仍被天主教那些愚蠢的規(guī)定定得死死的之外，她并沒有說些什么，她交叉十指，放在腰前，看著屏幕，說：“你看，真的心理問題更加嚴重了，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kasia沉吟了一下說：“要不要我們做出一些讓步？”

“kasia!”afra有些夸張的說：“你不久前才那么粗暴對待了別人，就立馬想到了讓步了？如果我們打破了這個協(xié)定，那么她就知道什么東西能夠威脅到我們了，我們不能開這樣的先例。她試過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的。”

kasia皺了皺眉，覺得afra心里復雜看誰都復雜，于真根本不可能會想到這種什么以情緒或者健康為砝碼的高明斗爭方式，她閉上眼睛對afra說：“您還真是訓導有方。”

afra還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并沒有介意，她提出了另一個建議：“要不要我讓我的心理醫(yī)生試一試，他完全，聽我的話的。”

“不，我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了，一定非常有效，至少比你之前提出的讓她養(yǎng)一只金魚有效多了，當然，也比你這次這個提出的解決方式更健康。”kasia沉默了一下，又一次拒絕了afra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