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娣醒的時候已是正午,窗簾被拉著,照不進(jìn)一點陽光。她撐著床沿緩緩起身,腦袋有些沉,身體軟得像被一輛車碾過,隱私部位傳來縱欲過度的腫脹感。
她拖著尸體般的身軀站了起來,不小心被拖地的床單滑了一跤,扶著墻壁才穩(wěn)住了身形,上前一把拉開了窗簾,溫暖的陽光透射進(jìn)房內(nèi)來,陽光普照,一時刺眼得睜不開雙眼。
宋承娣揉了揉眼睛,突然聽見了廚房傳來油鍋翻炒的聲音,她動作一頓,心中狐疑,宋慊今日不用上班嗎?
她穿上拖鞋,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往外走,透過廚房的玻璃門,只見宋慊裹著圍裙,銀發(fā)被挽在腦后,一搓劉海垂在臉旁,衣袖被拉在小臂上,白皙修長的右手握著鍋鏟,熟稔地翻炒。
在她的記憶中,宋慊向來在廚藝上沒有天賦,只不過宋慊身上難得沾染煙火氣,倒也賞心悅目。一股暖流注入宋承娣的心田,她的目光柔和起來,暗暗地想,現(xiàn)在這樣,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一滴汗從宋慊額頭滑落,掛在下巴上,融合在光塵當(dāng)中,宋承娣愣神片刻,突然想抱抱她。
忽而,門鈴響了,宋承娣看向門口,再回頭來,發(fā)現(xiàn)宋慊正在看她,好似早就知道她站在這了。
宋承娣抿唇,淺淺擠出一道笑,輕聲道:“我去開門。”
宋慊收回目光,用空閑的左手手背擦去汗珠,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做原本的事。
按下門把手,鈴聲戛然而止,隨著門身的旋轉(zhuǎn),站在門內(nèi)外的人都愣住了。
宋承娣穿著寬松的睡裙,呆呆地握著把手,和門外四個人對視。八年后,顧湘臉上繁冗的釘子都被取掉了,鼻梁上掛著斯文人的銀絲眼鏡,兩只眼睛也不再是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身邊的溫寒穿著旗袍,手上還夾著根煙,面若冷玉,氣質(zhì)更加沉穩(wěn)。
宋承娣的目光漸漸移到兩人身后,顧湘身后跟著一個高挑的少女,盤著高高的丸子頭,她仔細(xì)一看,已然沒有那時候怯生生的影子,而站在她旁邊,是一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少年,衣服打理得很干凈,看上去不茍言笑。
短暫的沉默后,最先開口的是顧湘,“好久不見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聲。”
宋承娣啞然,她有些慌張地回頭,向廚房里的宋慊投去求助的目光,宋慊仿佛感應(yīng)到了她的內(nèi)心所想,握著鍋鏟走了出來,招呼著門口的四人:“先進(jìn)來,菜還沒做好呢。”
相對于在這看到宋承娣,宋慊會親自下廚更讓顧湘感到悚然,她拉著面色不善的溫寒連忙進(jìn)了屋,溫寒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在宋慊和宋承娣身上來回流轉(zhuǎn),眉頭緊蹙著,連煙灰落在了旗袍上都渾然不覺。
宋承娣往后退了一步,林婷婷領(lǐng)著弟弟走了進(jìn)來,換鞋的時候,她的目光在宋承娣身上停落了一會,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見宋承娣垂著眸,局促地握緊了雙手,她便什么也沒說。
幾人在沙發(fā)落座之后,氣氛陷入一種可怖的尷尬之中,除了宋承娣,其余人面面相覷,卻沒一個人說話。
宋承娣借著換衣服的由頭躲進(jìn)房間里了,她又將窗簾拉上了,全身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之后,她才松了口氣,有些頹喪地靠著房門。
宋慊竟然敢這么逼她。
房門之外,溫寒冷笑了一聲,道:“我說她哪來的好心請我們吃飯呢,原來是等著下馬威呢。”
說完,溫寒憤憤地將煙頭摁在煙灰缸中,顧湘看了她一眼,小聲告誡:“她不是那個任你拿捏的孩子了。”
“我知道。”溫寒瞪了她一眼,“不用你提醒我。”
顧湘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真是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
溫寒回懟道:“今天這樣,你也是功不可沒。”
顧湘聳聳肩,故作無辜的模樣,道:“早晚你也藏不住,干嘛做些沒必要的事。”
溫寒咬牙道:“你少管我的事。”
顧湘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聲音也低低的,“你這個人,就是嫉妒心太重。”
溫寒將身子一轉(zhuǎn),不再理她。
顧湘喉中發(fā)出一聲輕笑,收回目光,默默點燃一支煙。溫寒當(dāng)然不是長情的人,事到如今,剩下的大概只有那點微乎其微的不甘心而已。
林婷婷絞著雙手,雙眼盯著那處緊閉的房門。這么多年,宋承娣還是一點沒變,溫柔、美麗,身上依舊散發(fā)著她一直所追求的光輝。
宋承娣換好衣服出來,四人的視線皆落在她身上,她不再感到如芒在背,只是淡淡地坐在沙發(fā)上。
她向周圍掃了一圈,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精彩紛呈,她笑了笑,道:“真是好久不見,你們都變了很多。”
顧湘接了她的話,“只有你沒變。”
聞言,宋承娣微微一怔,她看向顧湘,只見顧湘勾起唇角,又緩和了氣氛,“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溫寒暗暗地翻了個白眼,宋承娣笑了笑,有些拘謹(jǐn)?shù)亟晃罩p手。
這幾個人都見過她和宋慊最狼狽的模樣,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好像真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