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慊分手了,毫無預兆的,或者說、是蓄謀已久的。寧歡歡一回家就看見一項溫和體貼的母親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沙發上,聽到開門聲的母親轉頭看過來,她頓時心感不妙,隨即就聽到母親喊她:“歡歡,過來。”寧歡歡心臟漏了一拍,脫下背包后,她小心翼翼地邁著小步走客廳,只見妝容精致的母親翹起二郎腿,下巴朝對面真皮軟沙發點了點,示意她坐。寧歡歡打量著母親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坐下了。秦女士把她從頭到腳地審視了一番后,開門見山地問道:“歡歡,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話音未落,寧歡歡猛地一怔,面色蒼白,雙手不住地攥緊了膝蓋上的裙擺,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對她異常冷淡的宋慊今天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牽起她的手,她還天真地以為自己終于能夠讓宋慊的心扉對她敞開那么一點。見她這副樣子,秦女士大概也知道了答案。今天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了自己女兒和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年手牽著手在街上散步,就算隔了一個馬路的距離,秦女士也不會眼拙到看不出那是個女孩,五官精致,幾乎比她精心養育、沒少往里砸錢的女兒都要漂亮不少,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秦女士沒有責怪她,而是溫柔地問她:“為什么?”寧歡歡把下唇咬得發白,緊閉著嘴不肯回答。秦女士見女兒不愿意回答,也不過多逼迫,而是語重心長地教育她道:“歡歡,你談戀愛我是不反對的,因為我一直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你之前那么多任我都沒有干涉你。”秦女士一頓,抬眼只見寧歡歡瞳孔渙散,似乎是被她的話震驚到了,片刻后,寧歡歡看向她,顫抖著問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學校的那些事?”秦女士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雙手交握,靠在沙發靠椅上,“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但我們不會怪你的,因為你還是個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對嗎?”寧歡歡目不轉睛地看著母親,眼尾逐漸泛紅,淚水驀地盈滿眼眶,她有些哽塞地回答道:“對,對”聽到女兒乖順的回答,秦女士滿意地點了點頭,溫柔地說道:“那這次可以聽媽媽的話嗎?”寧歡歡氣餒地耷拉下腦袋,保持沉默,不肯回答。“我查過那個女孩,”秦女士繼續道,“父母離異,父親在外逃債,現在和姐姐住在一起。”秦女士觀摩著女兒逐漸緊繃的神情,“她姐姐現在就在你爸公司上班,還在花藝部的核心崗位上。”秦女士的聲音壓了下來,帶上了少有的嚴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偷偷聯系了林叔給她姐姐安排在這個崗位上。”話音未落,寧歡歡的眼淚如珠子斷線一般滾落下來,她哽咽道:“媽媽”秦女士收起厲色,莞爾一笑,“不怪你,你還不懂事。”緊接著,秦女士話音一轉,“你知道她姐姐今天辭職了嗎?”聞言,寧歡歡感覺如遭雷劈,她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秦女士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嘆息道:“那個女孩可不簡單。”“她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就不單純,如今她姐姐不需要這份工作了,你對她自然也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寧歡歡垂眸,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怎么會這樣呢”秦女士看著失神落魄的女兒,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她這個女兒還是太單純,也太高傲了,總想著把別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沒想到弄巧成拙,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據她所知,這個宋慊似乎還和當地的一個巨頭顧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樣的人,心思深沉,迷人又危險。秦女士又道:“而且這個女孩的社會背景很復雜,背后的老板更是我們都得罪不起的。”寧歡歡突然想起了那夜掏出一把銀色手槍的那個紅棕發色的女人,頓時不寒而栗。秦女士笑著看著女兒,“我們還是學會及時止損了,不是嗎?”寧歡歡木訥地點了點頭。秦女士挪身坐到寧歡歡身邊,把女兒摟進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所以啊,以后什么事都要聽媽媽的好嗎?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好,好。”寧歡歡雙眼無神,接受了來自母親的洗腦。
“那我們去做個了斷吧,”秦女士在寧歡歡耳畔說道,“我想,她現在一定還在門外等你。”寧歡歡一怔,扭頭看向門外,秦女士催促著她出去。于是寧歡歡打開了家門,向外頭走了幾步,只見宋慊坐在離她家不遠處的一個藤椅上,早有預料地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寧歡歡走過去,眼淚在也止不住,整張粉雕玉啄的圓臉都在下雨,哭得上氣不喘下氣,說話都有些困難。宋慊就站在原地低頭看著她哭了一會,寧歡歡道:“我們分手吧。”宋慊沒說話,抬起了手,寧歡歡愣了愣,以為宋慊要幫她擦眼淚,只見宋慊拿出了一個玩偶掛件,放在了她的手心。那是她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送給宋慊的、縫著她歪歪扭扭名字的hellokitty。此刻淚如雨下。離開寧歡歡家后,宋慊便直接打車去了一個地方——寶陵郊區的一個由顧湘掌股的古玩市場。沒到固定的節日,古玩市場異常冷清,只有寥寥數幾人,站在入口就能看到整個古玩市場的全貌。古玩市場的保安認得宋慊,二話不說就領著宋慊去了二樓的貴賓室。宋慊緩緩推開貴賓室的門,首先看到的是顧湘的側影,她翹著二郎腿,春光滿面,在與對面的人交談些什么,交談聲也隨著門的推開變得清晰起來。待門完全被推開后,宋慊看到了坐在顧湘對面令她意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