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道,“你妹妹脾性挺大。”“甭管她,每次不知道怎么就惹了她,”宋承娣起身彈了彈煙灰,“跟個悶棍似的。”女人挑眉看她,思忖片刻,耐人尋味地勾了勾唇角。宋承娣嘴上是這么說,可夜深后還是站在反鎖的門前抓耳撓腮地想該怎么哄哄她的妹妹,因為主臥已經讓給那個女人了。她躊躇良久,終于泄了氣,準備今夜在沙發上將就一下,可還沒邁出一步,面前的房門突然開了,隨后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強硬地將她拽了進去。宋承娣感覺眼前天旋地轉,還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張冰涼的唇就迫不及待地覆了上來,隨之而來的舌頭狠狠撬開她的牙關深入她的口腔,挑逗著她的上顎,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大腦混沌的宋承娣卻條件反射似的猛地推開身前的少女,宋慊卻借力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摔在床上,頭暈目眩的宋承娣還沒反應過來,宋慊便撲了上去壓在她身上低頭就要啃,宋承娣只好用手死死抵住她的嘴不讓她親,宋慊像個得不到糖就要整個糖果店的小孩似的就要去掀她姐的上衣,直到被她姐惱羞成怒地甩了一耳光才老實下來。“我又怎么惹你了?”宋承娣氣喘吁吁地呵斥道。宋慊卻垂著頭不說話。她這個姐姐,總是說她不懂事不聽話愛耍小脾氣,可是宋承娣怎會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為什么鬧別扭,她們在同一個昏暗的屋檐下度過了荏苒十五年,從那個記不清模樣的娘拋棄她們后,是宋承娣墊著踮起腳尖為牙牙學語的她沖奶粉,給她換兜滿的尿不濕,正如她學會喊的第一個稱謂是姐姐,寫下的第一個名字是宋承娣。宋承娣對她偏執、暴戾、狠毒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知肚明,卻因為愧疚對此視而不見,甚至縱容她一步一步錯下去。怎么不恨她呢?宋慊看向自己身上被宋承娣鞭打出來的傷痕。她恨不得和總被人覬覦的宋承娣一起去死。她知道宋承娣和她永遠不會有朋友,從她們出生在這個潮濕寒酸的老巷中起就永遠不會有朋友,只有回到這人人唾棄的處所中彼此才會敞開心扉。將心事告知他人就像是太陽蠻橫地割開了血肉,一邊淋血一邊流血。“為什么要收留她?”宋慊埋在她的胸口悶悶地問道。宋承娣垂眸看著她的發旋,用手揉了揉,調侃道:“吃醋啦?”宋慊不說話,只是用手狠狠擰了一把她的大腿根。“嘶,”宋承娣痛得冷吸一口氣,憤憤地推了一把她的頭,“小王八蛋,你是我妹,這點醋也吃,那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和別人說話啦?”宋慊確實這么想,她只想和宋承娣一輩子在這間破屋里接吻做愛,只有彼此,直到死去,尸體也發爛發臭。她抬頭看向怒氣沖沖的姐姐,“沒有姐姐會敞開腿讓親妹妹肏。”說到這宋承娣確實理虧,但她難得不肯妥協退讓,帶著幽怨的情緒反問宋慊:“那你女朋友知不知道你和你親姐上過床?”帶著酸意的、悶在心里許久的問題還給宋慊,哪怕她已經知道那女孩是她公司老總的千金,自己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是宋慊給她帶來的。宋慊看著對她了如指掌的姐姐,不禁微微一笑。她們的關系,雖然看著是宋慊占居高位,但實際上宋承娣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總是能用一句話、一個眼神打得她落花流水,讓她徹夜難眠,與她親近愛護她的同時又總是止不住的疏離她,這其中分寸的把握是宋承娣的絕學。宋慊忍不住親了親姐姐的唇,“我會處理好的。”由于已經感受到宋慊的手蠢蠢欲動地伸進了她的褲緣,宋承娣只好警告道:“沒處理好之前,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宋慊咬咬牙,只好收回手,翻身從宋承娣身上下來。宋承娣起身關了燈,鉆回到被褥里時宋慊只給她留了一個寂寞的背影,她有些忍俊不禁,上前從后面抱住了妹妹,像哄三歲因為媽媽離開而嚎啕大哭的宋慊那樣輕聲哄道:“她叫溫寒,是大城市里的姑娘,因為父親重病在床,被繼母逼迫嫁給我們這的暴發戶,所以婚禮當天她逃婚了,我覺著她可憐,想收留她一陣子。”“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找上我,也許我們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吧。”這樣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宋承娣還有很多話沒說,但點到為止是現下最好的決定了,溫寒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她能知道的就是宋慊一定會自己去查明白的。況且溫寒在她面前表現得過于游刃有余了,好像她們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了,提出的要求雖然荒唐至極卻讓她不忍心拒絕,不過來日方長,她一定會一點一點扒開迷霧。同為女性,她只是抱著一顆憐憫之心去同情她,對她伸出援手,哪怕這些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后果,新郎一家要是找上門來她又當如何?這些不得而知。夜深人靜時,宋慊感到口干舌燥,迷迷糊糊地醒了,她感覺到身側有人在撫摸她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她自戕失敗殘留下的歷史痕跡。她依稀記得那時宋承娣哭成了淚人,一邊背著她去醫院一邊念著對不起。她一時沒動,直到手腕處感到一片溫熱,她才忍著口渴重新閉上了眼睛。因為宋承娣埋在她的手腕里,默默流淚。